【事实核查】
核电站发生放射性废水泄漏,第一时间上报州和联邦
据《华盛顿邮报》3月18日的报道,位于明尼苏达州蒙蒂塞洛市 (Monticello) ,名为Xcel能源的核电站在去年11月发生放射性废水泄漏事件。蒙蒂塞洛工厂位于明尼阿波利斯西北约35英里(55公里)处,位于密西西比河上的城市上游。由于延迟向公众披露此事,引发了公众对公共安全和透明度的质疑。
但行业专家在3月17日时表示,Xcel能源公司主动通知了州政府机构,并在确认氚 (tritium) 的泄漏后很快报告给核管理委员会 (Nuclear Regulatory Commission, NRC)。而且这40万加仑(150万升)放射性废水的泄漏从未达到需要通知公众的门槛。
州政府官员说,虽然他们在11月就知道了泄漏事件,但他们等待获得更多的信息后再进行公开宣布。明尼苏达州污染控制局 (MPCA) 发言人迈克尔·拉弗蒂 (Michael Rafferty) 在3月16日说:“当时我们知道监测井中存在氚,但是Xcel还没有确定泄漏的来源和位置。而现在我们已经掌握了关于泄漏发生地点、释放到地下水中的数量以及被污染的地下水已经转移到原来的位置之外的所有信息,我们正在分享这些信息。”
根据Xcel能源公司和州政府官员的说法,检测到被氚污染的废水并没有流出该核电站,“完全控制在现场,没有在设施之外或任何当地饮用水中检测到”。同样的说法在MPCA在3月16日的一份声明中被提到,泄漏“被阻止了,没有到达密西西比河或污染饮用水源”。
“关心世事科学家联盟” (Union of Concerned Scientists) 核电安全主任埃德温·莱曼 (Edwin Lyman) 告诉邮报,只有当人们摄入相当多的氚时才会出现重大的健康风险。如果羽流 (plume) 停留在核电站,这种风险就会得到控制。如果监管官员确定羽流没有流出,人们不需要担心他们的安全。
NRC的发言人维多利亚·米特林 (Victoria Mitlyng) 强调,官方没有要求核电站向NRC报告所有的氚泄漏。但Xcel能源公司此前已经同意向盖州报告某些氚泄漏,该州得到信息的时候也会向NRC报告。NRC于2022年11月23日在其官网发布了关于此次泄漏的通知。指出该站在一天前的11月22日向该州报告了此次泄漏,NRC将这次泄漏列为非紧急事件,并说此事对核电站的员工和公众的健康和安全都没有影响,NRC当时正在对氚的来源进行调查。
之所以决定现在才向公众公布有关其监督清理工作的信息,MPCA发言人拉弗蒂解释道:“因为我们有更多关于污染的位置和废水潜在移动的细节,正在采取的控制羽流的步骤和补救计划,包括短期储存受污染的水。”
Xcel能源说,经过调查,泄漏来自两座大楼之间的管道。到目前为止,该公司已经回收了大约25%的泄漏的氚,回收工作将继续进行,并将在今年春天安装一个作为永久性解决方案的储罐。
氚是天然存在的放射物,也是核电站生产电力的常见副产品
氚是一种天然存在的氢的放射性形式,当宇宙射线与空气分子碰撞时在大气中产生。因此,在世界各地的地下水中都能发现非常少量或微量的氚。氚在环境中自然存在,是核电站生产电力时的常见副产品。根据NRC的说法,氚会发出一种微弱的β辐射,不会传播很远,也不能穿透人体皮肤。
而来自核电站产生的的大部分氚则是源于一种被称为硼 (boron) 的化学物质,它吸收了核电站连锁反应的中子。核反应堆使用硼这种良好的中子吸收剂来帮助控制连锁反应。核电站通常会安全地释放稀释浓度的氚水。这些授权释放由公用事业部门密切监测,向NRC报告,并在NRC的网站上向公众公布。
氚几乎总是以氚水的形式出现,主要在人们食用或饮用含有氚的食物或水时进入体内,或通过皮肤吸收。人们也可以吸入空气中的以气体形式存在的氚。氚一旦进入人体,就会迅速消散,并均匀地分布在整个软组织中。一般的氚在接触后约10天内被排出体外。每个人每天都会接触到少量的氚,因为它自然存在于环境和我们吃的食物中。在联邦武器设施;医疗、生物医学或大学研究设施;或核燃料循环设施工作的工人可能会受到更多的氚暴露。
天然氚产生的辐射与核电站产生的氚所产生的辐射是相同的。核电站产生的氚剂量远低于天然本底辐射*和医疗管理所产生的照射量。
*注:据美国环保局 (EPA),本底辐射 (background radiation) 是存在于自然环境中的辐射。天然本底辐射在我们周围,一直都在。它占了我们每年所受辐射的一半以上。每个地方的背景辐射量是不同的。它取决于许多因素,包括存在于地壳中的放射性核素 (radionuclides)、宇宙射线撞击地球大气层中的原子而产生的放射性核素、人类活动和工业(包括水过滤和处理等过程的副产品和废水)、气象。
人类每年接受的辐射剂量约有50%来自天然本底辐射,48%来自医疗程序(如X光),2%来自消费产品。来自氚和核电站释放的剂量占总天然本底辐射剂量的不到0.1%。
用EPA的假设举例来说,一个人从每升含1600皮库里 (pCi)* 的井中饮用一年的水(与核设施发生重大氚水泄漏后在饮用水井中发现的水平相当)将导致0.3毫雷姆 (mrem)* 的辐射剂量。这个剂量比:
- 涉及全身CT扫描的医疗程序所导致的辐射剂量至少低2000至5000倍(例如,CT扫描500至1500毫雷姆);
- 比天然本底辐射大约300毫雷姆的剂量低1,000倍;
- 比人体内天然放射性(钾)的计量低50倍(例如,钾产生的15毫雷姆);
- 比跨越美国境内往返飞机飞行的剂量低12倍(例如,从华盛顿特区到洛杉矶的4毫雷姆)。
*注:皮库里 (pCi) 是居里 (Ci) 的一万亿分之一。居里是美国用来衡量物质的放射性的单位,由于居里是一个大的单位,放射性结果通常以皮库里表示。这个数字越大,物质释放的辐射就越多。
*注:毫雷姆 (mrem) 是科学家用来描述人体吸收多少辐射的一个术语。例如,科学家估计,我们每年从天然(如氡)和人为(如医疗)辐射源接收到620毫雷姆的剂量。
接连事故引发公众担忧,企业和政府需配合善后
尽管听起来明州政府和相关部门以及Xcel能源公司已掌握了事态,并在解决方法上取得一定的进展,但仍难以消除公众的担忧。
住在距离泄漏地点几分钟路程的谢尔比·伯玛 (Shelby Burma) 对邮报说,在俄亥俄州和宾夕法尼亚州边境的火车出轨事件发生数周后,这一消息使她对环境中越来越多的化学品感到担忧。伯玛认为当局没有即时通知公众是“相当令人震惊的”:“他们说这不会造成任何伤害,但他们等了多久才公布,这很难让人相信。”
NRC发言人米特林表示她认为公众会担忧是“非常可以理解的”,“这是我们努力想要解决的问题,因为人们对任何核设施都有类似的担忧。但这种担忧是非常、非常可以理解的。这就是为何我想明确地说明一个事实:明尼苏达州的公众、人群以及核电站附近的社区,过去和现在没有危险。”
明尼苏达当地最大的报纸《星论坛》(Star Tribune) 披露此次核电站放射性氚泄漏是美国核电站泄漏中第六高的记录。根据该厂11月22日提交给州政府的报告,该厂的一口监测井记录的氚含量为每升500万皮库里。根据NRC2021年的一份报告,也就是最新的数据,全国只有五家工厂记录了更高浓度的泄漏。有记录以来最高浓度的氚泄漏发生在2010年北卡罗来纳州的布朗斯维克核电站,其浓度达到每升1900万皮库里。
明州核电站的放射性物质泄漏不应该被轻视,幸好涉事公司和相关部门已进行较为妥当的处理。但公众对此感到担忧也是正常的,以及公众希望当局即时发布公告、采取更为透明的方式来告知公众也是合理的。
结论:
经核查,明尼苏达州的一个核电站确实是发生了放射性废水泄漏,但没流出核电站范围,该州污染控制局和核管理委员会表示不会对公众造成危害。 废水完全控制在现场,没有在设施之外或任何当地饮用水中检测到。
其次,涉事能源公司和当局并没有故意隐瞒。之所以在发生后的4个月才向公众公开是因为 1. 泄漏程度没达到需要向公众公开的门槛,但已经第一时间上报给州政府,然后州政府上报给核管理局; 2. 现在掌握的信息更充分,不至于引起恐慌; 3. 现在处理了25%,并将在今春安装储罐作为永久性解决方案。
当然,公众认为当局应该对这类事件做到更及时的通知和更透明的处理流程是完全合理的。微信原文称此事“瞒了4个月”并不符合事实,事件也不是“被揭露”的,而是明州监管机构主动公布的。
参考资料:
https://apnews.com/article/minnesota-xcel-energy-nuclear-radioactive-tritium-leak
https://www.washingtonpost.com/business/2023/03/17/xcel-energy-nuclear-leak-tritium/
https://www.nrc.gov/reading-rm/doc-collections/fact-sheets/tritium-radiation-fs.html
https://www.epa.gov/radtown/background-radiation
https://www.npr.org/2023/03/19/1164588882/minnesota-nuclear-power-plant-leak-contaminated-water
https://www.axios.com/2023/03/18/minnesota-nuclear-power-plant-water-leak-report